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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一十三章 犧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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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名擲彈手慌了,不等命令,便扣動了板擊。把準備射擊坦克的那發手雷轉向了孔晴方。孔晴方一看到樹林裏有火苗竄起,便知不好,迅速臥倒。手雷從頭上飛過,在不遠處爆炸。

正在坦克裏觀察的車長,看到這一情況後,驚出一身冷汗。心裏想到,“若不是孔晴方沖過去,可能現在倒下的就是這輛坦克。”

車長帶著憤怒的聲音命令炮手:“給我瞄準樹林,轟他個龜兒子。”

坦克炮管轉向擲彈筒發射方向,“轟、轟”地開炮。

就在坦克牽住敵人註意力時,孔晴方突然從地上躍起,翻滾著進了樹林。

車長一見孔晴方沒死,高興地命令道:“快、快,追上他。這小沒死。”

出於軍人情義,車長又怎麽能丟下他不管呢!

樹林裏的敵人見坦克沖過來,集中所有火力一齊向坦克開火。

那個日軍的擲彈手知道在正前方無法轟開坦克前裝甲。於是便悄悄地向側翼迂回。繞到一個合適位置後他慌不忙地裝填彈藥,蹲下身,向坦克瞄準。

突然,孔晴方吳江左從他身邊跳起,用一把匕首在他脖子上一抹。

坦克沖進了樹林,航行機槍“噠噠”地不停響著。敵人被打的只能躲在大樹後、石頭後進行抵抗。

孔晴方扛起那支沒有來得急發射的擲彈筒,朝著躲在大樹後的一個敵人扣動板擊。隨著“轟”的一聲,那名敵人被炸了出來。然後他丟下打空了的擲彈筒,繼續向前追。

這時,一個坦克兵鉆出炮塔,大聲喊道:“餵,快上來。”

孔晴方鉆進了坦克。

車長這時也意識到,這股敵人不會跟坦克善罷幹休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如果不消滅這幾個敵人,坦克只要一退,他們說不定又會從什麽方向冒出來。不如就像孔晴方說的那樣,上去把這股敵人消滅掉。

想到這,他把頭轉向孔晴方:“小子,上去看著點,咱們來個全殲。”

孔晴方笑了:“好!”

鉆出炮塔,瞄著敵人逃跑方向,指揮坦克追擊。

坦克在樹林裏穿行,有成片的樹木被坦克撞倒。

孔晴方依靠在坦克蓋子上,樂不可吱地竟然和車裏的人開起了玩笑:“還是坦克舒服,這要比我走著輕松多了!”

向前奔跑的敵人一邊躲閃著航向機槍掃射,一邊後退著向坦克開槍還擊,形成了獵人追趕獵物的景觀。

這時的坦克就像是一只急了眼的一頭大黑熊,以“劈劈啪啪”,不斷折裂樹幹的方式,發洩著追不到獵物的憤怒。

當坦克經過一片密密的草叢時,竟然失去了目標,直到沖出樹林後,也沒有發現敵人。

距離樹林不遠處有一條寬闊的河流,河流依山而行,“嘩、嘩”的流水聲在寂靜的山野間格處響亮。

孔晴方從坦克內跳出來,以一個偵察兵的姿勢,在四周偵察了一遍,確定沒有敵人後,向坦克裏的人打了個手勢。

坦克兵們每人提著一把手槍,鉆出坦克,警惕地環視四周。

“放心吧!敵人全跑了。”孔晴方大咧咧地坐在地上。

車長對其中一個坦克兵說:“安心,去弄點水來。”

安心從車裏拿出一只水桶,向河水處走去。

車長走向孔晴方,伸出手:“認識一下,我叫陳國。”

“我叫孔晴方。”孔晴方趕緊從地上站起來,向陳國敬了個禮,然後又伸出手握向陳國。

孔晴方知道,這裏隨便把哪一個人拉出來都要比自己資力深。他一個新兵蛋子,在老兵面前若不敬禮,那是絕對的沒有禮性!

“當兵幾年了。”陳國從衣兜內掏出一盒煙,抽出一根遞給孔晴方。

孔晴方把黑糊糊的手在衣服上一抹,邊接煙邊說:“半年。”

“半年?”陳國驚異地把伸過去的煙停住,不相信似地望著孔晴方,“我怎麽看你像個老兵油子啊!”

孔晴方嘿嘿傻笑。

突然,從河對岸射過來一串子彈,全都打向了安心提水的方向。

遠來到河邊,蹲在河旁,掬起一捧水痛快地喝足了,然後,再次將手伸到水中,掀起水花,撩到臉上,享受著清涼河水帶給自己的無比暢快。

在這幽靜、恬淡的河水旁,安心忘記了剛才的殘酷戰鬥,竟然像孩子般地戲水,忘記了身邊的安危。

安心提起灌滿水的鐵桶,低頭向前走著。剛走出幾步,就覺得對岸有雙眼睛緊緊地盯視著他。安心不由自主地轉頭向對岸望去。這才看見,在對岸山坡下,站著兩名持槍的日本軍人。安心意識到了危險,突然加快腳步向前跑。

兩名日本軍人不知安心從何而來,但從安心的服裝上知道他是中國軍人。

由於坦克被緩坡擋住,所以沒有被發現。他們認為安心是孤身一人,於是便產生了嬉戲後的射殺想法。

“嗖、嗖”有許多子彈在安心身前身後落地。安心被子彈追趕的不停地向前奔跑。

這時,孔晴方和陳國一前一後跑了過來,遠遠看見安心被子彈追逐。

“快趴下。”孔晴方邊跑,邊大聲提醒安心。

安心今年剛滿十八歲,當兵一年半,在這輛坦克中他是唯一的最新坦克手。雖然有了一段軍人經歷,但畢竟沒有實戰經驗,更何況是面對久經戰陣的敵人。現在,他面對眼前飛過來的子彈無所適從,只想著一直向前跑,根本想不起還有其他的自我保護措施。

這時,對岸的敵人也發現了跑過來的孔晴方和陳國。他們唯恐丟掉安心這個到手的幹貨,因此,決定改變方法,先幹掉安心,再解決跑過來的兩人,這才真正地把子彈移到安心身上。

“噗、噗”兩聲,兩發子彈把安心擊倒。

“安心。”陳國看見安心倒地,瘋了般地沖了過去。

對面的人見安心被打倒,於是又把子彈連續射向陳國。

這時的孔晴方什麽也不想了,他只知道,如果自己再不開槍,陳國也有被打中的危險。

跑著的孔晴方突然停住,立在原地,挺直了身體,舉槍便朝對面的兩個敵人射擊。那兩個敵人意識到了孔晴方才是他們真正的危險,便把子彈再次向孔晴方這邊射了過來。

孔晴方吸引住敵人火力後,陳國跑到安心跟前,背起他向坦克方向狂跑。

坦克上的中國軍人們發現對岸有敵人,一邊開動坦克向孔晴方靠攏,一邊向對面河岸上開炮。

“轟、轟!”兩發炮彈過去後,也不知是否打中敵人,反正河對岸山坡上的槍聲立即停止了。

陳國把安心放在地上,只見安心後背上的鮮血已流出來一大片。

“安心,安心!”陳國用力地呼喊他名字,唯恐他睡過去。

這時,已有人從坦克上拿來急救包。陳國急忙給安心解衣,準備給他包紮。當他打開安心上衣時,發現有一顆子彈從安心後背穿過前胸,前胸也有大量血液湧了出來。

陳國一邊包紮,一邊喊叫:

“安心,安心,千萬堅持住。”

剛剛裹上去的繃帶瞬間就被鮮血滲透了,裹上一層,透了一層。隨著鮮血的大量流失,安心身體漸漸涼了下來。

陳國抱住安心屍體,嚎叫著:“安心你不能死,安心你不能死。咱們出來才一天,你怎麽就不堅持了呢!難道你不想勳章了嗎!你不想回家看你媽了嗎!”

只有親身經歷過戰場的人,才知道什麽叫生死弟兄。特別是看見身邊戰友倒下時的那種傷痛,那種情感,那種死別,那才真稱得上是睚呲俱裂。

孔晴方跳進坦克,不容分說地上前去搶駕駛員的操縱桿:“沖上去,給安心報仇。”

“不行,你不會開。”駕駛員唯恐孔晴方弄壞坦克。

“我會。”孔晴方固執地說。

“會也不形,咱們地形不熟,不能莽撞。”

“什麽莽撞不莽撞,什麽狗屁地形不地形。有坦克還怕什麽?”孔晴方蠻橫地說,“你不開,就我來。”說著下手去奪。

陳國覺得孔晴方實在有些不成樣子了,便大聲命令孔晴方道:“你給我下來。”

“安心讓人打死了,你們為什麽不去報仇。”孔晴方臉紅脖子粗地朝陳國怒吼。

陳國沒有理會孔晴方的出言不遜,轉向另一名坦克手,“去,把地圖拿來。”

陳國鋪開地圖,默不作聲地察看坦克現在所處位置。從地圖上看,目前他們所處的位置已遠離大部隊。

如果按原路返回,不但追不上前進的大部隊,還有可能被轉過來的敵人吃掉。從圖上看,在目前位置的前方有一條谷口,穿過去便是塊較大平坦的山地。在山地中央,有處較大村落。從村落中有一條伸向北方的路,正好是部隊出發前設計好的行軍路線。

“過河。”陳國下了決心,發狠似地向駕駛員下達了沖向河對岸的命令。

坦克選擇了較淺的河灘,隆隆地駛過了河,上了對岸。奔向河對岸原來敵人射擊的地方。

這裏已變得靜悄悄,沒有一點生息。

地上躺著兩具屍體,那是日本人的。

坦克在屍體旁停下。孔晴方和陳國從坦克上跳了下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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